“那也多亏得侬帮忙。”祁天问过了章仕成的下班时间,又诚心邀请他,“晚上一起吃个饭吧。”他歉意地看着他颧骨上的伤,“上次的事,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
章仕成一看到写着日本字的灯笼和暖帘就往后缩:“啊呀,什本人额小菜,切伐惯,切伐惯额。”
「沪:哎呀,日本人的菜,吃不惯,吃不惯的。」
祁天不放他走,穿和服的日本侍女,脖子的弧度柔软谦卑,跪着为他们拉开障子1,和式的雅间,铺满榻榻米,祁天脱了鞋,睚眦必报地冲章仕成一笑:“就是要吃这个!上次侬吃了日本人的苦头,今朝也叫日本人伺候伺候你。”
章仕成没办法了,在日本侍女微微笑的目光下蹭掉布鞋,因为弯腰,他身上的长衫,前片几乎垂到地上,正好遮住他那双放不开的羞赧脚趾,他本身干的就是服侍人的活,习惯了卑躬,稍微一丁点儿的享乐,都叫他坐立难安,一副佝头缩颈的小家子气。
酒是清酒,头盘有盐烤银杏,祁天为他倒酒:“老章……我叫你一声老章可以吧。”
祁天的手指一沾到酒樽,章仕成就两只脚往屁股下面一垫,跪起来:“谢谢,谢谢……老章好啊,我本来就姓章嘛。”
“老章你多大了?”祁天是恣意惯了的人,盘腿一只手举杯,“我是14年的,你看着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章仕成不好意思地笑笑:“是大不了多少,我15年的,属兔。”
“真是看不到出来啊。”想不到他居然比自己还小了一岁,“老章你是怎么来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