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开始往来时的方向掉头,每个人都沉默不语,气氛十分怪异。只有夏路尔没有动,不过没人催促他,等骑士们全都调整好坐骑后,赫路弥斯看到夏路尔戴着面具的脸转过来。
面具依旧光滑,既没有五官也不带情感,可不知为何,赫路弥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夏路尔在那一刻用力猛踢马腹,往骑士们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赫路弥斯本该和骑士队长一样惊讶,此刻却同样双腿一夹,催马狂奔起来。
刚开始的那一瞬间,赫路弥斯的心情无疑是激动的,但很快又被担忧填满。夏路尔看不见前面的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跑,只是一味地用力打马,不论东西南北,任由马儿把他带走而已。
骑士们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事发突然,等他们纷纷回头开始追赶时,夏路尔和赫路弥斯的马早已跑出很长一段距离。
跑啊,快跑。
已经无法回头了。
赫路弥斯听到耳边呼呼的风。
好大的风声,连马蹄踏破地面的声音都被掩盖过去。他俯下身,不是因为明白这样更安全,而是除此之外实在无法做出其他动作。他将自己完整地交给胯下的庞然大物,以为会比夏路尔做得更好,结果还是一样。他有眼睛但看不清,想呼喊却被颠簸和狂风堵住嘴,好在出发前为了安全,骑士队长把最温顺听话的好马给了他。
马儿四蹄飞扬,冲出小路,踏过浅滩,眼前是一片青绿茂盛的树林。这可比泥土和石头路上危险多了,树枝像鞭子一样迎面而来,马儿只顾自己避开障碍,全然不管背上的人。赫路弥斯从拉着缰绳到紧搂着马脖子,最后不得不整个人都贴在马背上。他觉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一阵接一阵的恶心从胃里翻腾上来直冲喉头。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拼命踢腿,驱使马儿跑得更快些。这是无意识的、逃命似的举动,赫路弥斯在无尽的颠簸中往前看了一眼,夏路尔的马跑得比他还快。怎么会呢?他是个瞎子啊,难道他从小就在练习骑马,为了这一刻的逃亡做准备吗?不可能,他是神殿为了聆听神谕而造的工具,除了听写之外不需要任何其他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