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租的小院胡同口就有一家专卖馍的,乔金粟来的时候,就一边瞧着张巷边卸货搬东西,一边望着婆婆、儿媳俩人围着个大大的铁鏊子,一个擀面,一个翻馍。
一张张馍比纸还薄,从鏊子上揭过去时都透光
。
栓春台种不了稻,馍就是口粮,一早上就开始烙,起码有个七八个馍筐等着她们装呢。
馍筐装满了,就开始烙菜馍了,菜馍的面皮可以擀的很薄很薄,铺上很多很多的菜馅,再盖一层面皮后在鏊子上塌熟就行了。
那鏊子很大,塌出的菜馍也大,许多人都是一角一角买,或者半张半张的买,到饭点了,又是一家子人口,熬了薄粥不顶饱,买上一整张也是有的。
“张嫂子,你要什么馅啊?”白净丰腴的妇人笑问她。
这称呼令她怔愣,人家以为她是说不上,一溜介绍道:“菜馍的菜馅可多哩,爱夹什么夹。再过些日子,灰灰菜、茴香、荆芥、苋菜、韭菜都能拿来做菜馍,都好吃,我们自家有时候还吃嫩倭瓜丝菜馍,到了冬日里短菜了,就弄点豆芽、粉条、酱萝卜干,手艺好味道就好。”
她买了半张苋菜馍往家去了,两个女儿已经把自己拾掇好了,见乔金粟还在给妹妹梳小辫,就道:“我给她弄,你先来吃。”
焦黄薄韧的面皮夹着菜馅,干干爽爽的一股粮食菜香,热烘烘的,也足够好吃了。
乔金粟就着一碗寡淡的茶水吃得很满足,也可能是因为张巷边不在家,这里只有娘和妹妹,所以很自在。
“还是城里热闹有人气吧?”她娘忽然来了一句,像是寻求什么认同。
乔金粟捧着菜馍仰起脸,一时间不明白她真正问的是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