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娘很累,在北江漫长寂静的冬日里要发疯了,而且她一个人种不了多少地,还带着两个孩子,日日要受别人的接济,她活得太亏欠了,很受不住,这才改嫁给张巷边。
寡妇的苦,不能当做看不见,村里没人说她的不好,张家孙家几个叔伯摆了酒,还要张巷边好好待她。
乔金粟不是没有埋怨的,但她的忧愁微不足道,她更不想表现出来伤娘的心。
趁着张巷边出去了,乔金粟偷偷解开黑豹脖子上的绳索,黑豹高兴极了,蹦啊跳啊,又嗅闻着乔金粟身上的气息,闻了一会,它又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赶紧进屋去拱。
“找什么呢?没吃的。”乔金粟她娘见黑豹在自己脚边乱拱,不解地问。
黑豹嗅了一阵,就往门外跑去,乔金粟顾不得娘在身后叫嚷,赶紧去追。
这一路穿过几个胡同,从这条街到了那条街上。
乔金粟的身板长结实了许多,跟着狗跑了一阵还跟得上,终于见黑豹停下了,蹲在一间卖油旋的铺子门口,摇着尾,吐着舌,十分快乐期盼的样子。
“油旋咱可买不起,下回等张叔吃酒,我给你拾掇些鸡骨吃。”
乔金粟走进羊杂碎的浓香里,又踏进油旋的油香面香。
黑豹叫了几声,又把脸转向油旋铺子,乔金粟终于跟着它这个转脸的动作看了过去,只见到这油旋店里的几张方桌。
忽然,边上窄长的小窗一开,释月倚窗笑道:“怎么?闻着味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