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再扶他小心躺下。

她左右一看,未见旁人,屋子里陈设也是干净整洁,是独居之状,于是问裴琮之,“裴公子一个人住吗?生病可有人照看?”

他虚弱摇了摇头。

当真可怜。

独身一人,又得了风寒,正是需要人照看的时候,如今却只能孤零零躺在榻上。

他到底救过沈清棠,她也承了他的恩情。再者医者父母心,总不能看见袖手旁观。

沈清棠亲自来照顾他。

她先去打了盆温水来,拧了方湿帕覆去他额头上。

他喝了药,已然睡着,湿帕覆在额上,只惊得眼睫轻轻颤了颤,很快又沉寂下去,万事不知。

这样的脆弱,最是容易勾起姑娘的怜惜。

她也当真是怜惜他,自己没有亲人,也最是理解一人在外孤单无助的苦楚。

沈清棠坐在他身旁守了一日,换水拧帕,直到日头落了西山,他才慢慢退热。

睁开眼,是姑娘疲倦的受不住,趴在榻边睡着了。

她昨夜没睡好,眼睑下泛着淡淡的乌青,又辛苦照顾他一场,眉眼都是疲惫的。

只唇紧紧抿着,分外抵触提防的模样。

她虽失了忆,身体却记住了那些算计不堪,便是在梦里,也总是不能松懈下来。

总要慢慢消解。

晚些时候,沈清棠从梦里醒来,榻上的公子仍沉沉睡着,闭阖着眉眼。

好在额上的发热是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