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点头告退,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裴璟心里那点被傅归荑无视的恼怒已经全部变成了暗悔,还带了些埋怨,若是她那天晚上的嘴像今天喝药一样这么乖,他怎么会气得失去理智,不管不顾折腾她。
他转头看去,傅归荑姿势一成不变,像个泥塑般不悲不喜,仿佛太医的话对她没有一点影响。
裴璟的心口莫名有点儿酸胀,他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想伸手去碰她的脸,然而傅归荑又侧头往里躲了躲,裴璟的手僵在空中。
而后他装作若无其事收回手,柔声安抚道:“我会想办法调理你的身体,你不用担心,无论用多少时间,花多少精力。”
傅归荑咳了一声,裴璟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咳出个好歹来。
“太子殿下不必自责,”傅归荑的声音有气无力,语调冷淡:“我这是打娘胎里带来的病,与您无关。”
与您无关。
四个字,足以将裴璟引以为豪的理智寸寸击溃。
他注视着傅归荑澄澈无波的双眸,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没有愤恨,没有恼怒,甚至连一点难过都没有。
这个认知让裴璟的心像浸没在冰水中,又仿佛在烈油中滚过,冷热交替,心乱如麻。
明明他们两人已经做了这世间上最亲密的事情,傅归荑为什么可以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