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墙上一名昂着头凝视着天空的少校低沉着声音问道,城头上炮火隆隆,站在他身边的副官自然听不到长官说了些什么,但是少校却知道,透过那一截精巧的耳麦,许多手握重权的高官都将听到他的问话。
没有人回答他,频道内只有一片沉默,偶尔以为战场上充斥的电磁讯号干扰发出的“咝咝”是谁的回音,却又是一阵失望。
少校已经知道了答案,他的目光投向了护城河靠近城墙的这一侧,在被彻底践踏成一截截碎片的铁丝网地带上,一堆堆零散的飞机残骸还在冒着锈蚀后产生的浓烟,那里是所有生命的禁地,他没有看到过有任何一个活着的飞行员从那里走出来,同样的,也没有任何虫子往那里去。
除了河流,那里是战场上最平静的地方。
三架袋狸以全速穿越虫群布置的屏障地带,或许更贴切的说,是以坠毁的速度。
俯冲轰炸机这一刻不复俯冲之名,它们没有再拉升,而是笔直的冲向河流,任由被绿色液体彻底浸泡过的机身向后纷飞着一块块被腐蚀下的零件。发动机拉出的滚滚浓烟下,袋狸像是一颗自天而降的黑色殒石。
两片密密麻麻的单只足有垃圾箱大小的毒化学药剂桶从打开的机腹部翻滚着落下,并不牢固的盖口在倾转的瞬间脱落,大量墨绿到发黑的化学废液如同暴雨般洒遍了长长的一截河流。
仿佛棉絮一样的绿色凝固烟雾羽毛般从落地的毒液中升起,被弹压在原地的虫子此刻如同受惊的蚁群一样蜂拥着后退,大量处在最前端的异虫避之不及之下顿时化成了一滩滩惨绿色的脓水,稍远一些的异虫即便是在避开毒液直接溅射之下只要被随风飘散的绿色烟雾碰到便立即挣扎着翻滚在地,长长的利爪深深的从相对薄弱的腹部扎入了体内,仿佛要将身体里的内脏活活掏出来一样。
第三架未能顺利打开机腹部投弹舱门的轰炸机在最后一刻从略带弧度的倾角猛的压了下去,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它便一头扎入了水中。
浓绿的液体很快便从河面不断腾起的气泡中流出,原本残余的一段空白立即便被河底涌出的毒液填上。
完成使命的另两架袋狸此刻仅剩下彻底失去了玻璃的驾驶舱和一截光秃秃的机身,他们没有,也无力做出其他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