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去
听着皇帝语气里明显的情绪波动,谢子荆抬起了头,“陛下,臣这把雪鹰剑,是一位友人所赠……有什么问题吗?”
“是谁赠予你的?”皇帝继续追问,“你这位友人长得什么模样?”
谢子荆虽不知皇帝刨根究底的原因,还是如实回答了,“是一位姑娘所赠,至于她是从哪里得来的,臣就不知道了。”
实际上,这把剑是跟他见过几次面的白衣神秘人所赠,神秘人赠送他时,经过了妙星冷的手,因此,他给皇帝的这个回答也并不算是说谎。
他认为并没有必要提起那个神秘人。
他也并不希望妙星冷知道自己与神秘人的交易。
“这雪鹰剑乃是一把名剑,极其珍贵。”皇帝低喃了一声,“想不到,会落在你手上……”
“臣也没有想到,会轻易得到这把名剑。那位姑娘初来帝都,没有落脚点,在臣的府上借住了一段时间,离开的时候,为了还臣一个人情,就把这雪鹰剑作为礼物赠予臣,她说,她对刀剑没有多大的兴趣,她知道臣稀罕,便大方地送出来了。”
谢子荆说着,试探般地问了一句,“陛下,您为何突然问起这把剑的来历?”
“此事关乎朕的私事。”皇帝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谢卿家,你回去之后,务必问一问那位送剑的姑娘,她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朕需要一个详细的答案,如果你问不出来,就把那姑娘带来,朕亲自问。”
“是,臣记住了。”
谢子荆心中有诸多疑惑,却不敢再问。
只因皇帝刚才说了,关乎他的私事。
作为臣子,怎敢过问君主的私事。
……
卓离郁乘坐马车回到了王府,一下马车,便叮嘱车夫去厨房传话。
“今日的晚饭,不要做得太油腻,做粥吧,以补气血为主,再炖一罐红枣莲子羹。”
吩咐完了之后,这才走向了妙星冷所在的房屋。
到了门外,他伸手敲了敲门,“阿星,你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屋里传出了妙星冷的声音,“门没有栓,直接推进来即可。”
卓离郁闻言,便推开了门。
一进屋就闻到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他瞥了一眼桌子,上边搁着一个空碗,里面还有几片姜。
“姜茶都喝完了?很好。”卓离郁走到了床边,看见她怀里捂着个汤婆子,笑了笑,“够不够暖和?”
“够了够了。”妙星冷生怕他再派人抬个火炉进来,连忙道,“我已经很暖和了。”
“肚子还疼么?”
“还有那么一点儿,明天应该就好了。”
“晚饭我让厨房做补气血的粥,还有莲子羹,没什么事你就早些睡。”
“我想了想,吃过晚饭之后我还是回去吧,冰清一个人在家,我怕她会无聊,她还不知道我在这呢……”
“你还想着回去?她那么大个人了,还要你天天陪着吗?”卓离郁的面色顿时显露出不悦,“要回去,也得等明天,你不是肚子疼吗?就不能好好地在榻上躺着?至于叶冰清那里……我等会派人跟她说一声就行,连晚饭一起给她带过去,这样你能放心了吗?”
望着卓离郁严肃的脸色,妙星冷不打算与他再争执,便耸了耸肩,“好吧,那我就明日回去,你一定要记得派人去跟她说一声,省得她挂念我的安危。”
“等会下人送饭过来,我立即就吩咐,不会忘的。”
“嗯。”
“什么时候你关心我,也能像关心你家姐妹一样。”卓离郁白了她一眼,“我多渴望被你在意?得到的却只有你不冷不热的态度,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对你好,不像有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被你时刻记挂着关心着照顾着,还不懂回报,她们只会为自己考虑。”
“行了,你别这样说我身边的人。”妙星冷叹息一声,“她们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她们有不对的地方,我也不想背后议论她们,你也别说了。”
“我也不想背后议论呢。”卓离郁悠然开口,“我想当面指责。”
“……”
“白天在郊外,当我看见你失魂落魄地离开,高年年却不开口挽留的时候,我多想走上前去骂几句?我在暗中观察着你们那边的动静,她认的那个爹,对你句句鄙夷,口口声声都是在说你不伦不类,高年年却不敢为了你斥责她的衣食父母,这也就罢了,明知你身体不舒服,她就那么看着你走了,她不管你,这难道不可笑吗?”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不用再提……”
卓离郁冷笑一声,“换做是你,你会不顾一切地去维护她,若你知道她身体不适,绝不会不管,可她呢?她怕做不成富家小姐,不敢对你伸出援手,心里想帮你,实际上却不作为,她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因为难受晕倒在半路上,会怎么样?”
“咱们能不能不提这个事了?”
“好,不提。”卓离郁面无表情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整她,可如果将来,她们做了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我要收拾她们,连你都别想管。”
“不会的。”妙星冷笃定道,“她们再怎么任性矫情,也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这点我还是相信的,顶多就是不重视我,但不会背叛我。”
“最好是像你说的这样。”
“殿下……”
“殿什么下,这个称呼我听烦了。”
“一时忘了,说顺嘴了。”妙星冷冲他勾了勾唇,“鲤鱼,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很讨厌你,我甚至想过,有机会一定要把你暴打一顿,因为你脾气又差说话又难听,你总想打击我看我服软求饶,那时候的你多欠打?你大概不知道,我经常在梦里揍你。”
卓离郁听闻此话,丝毫不恼,反而笑道:“现在还讨厌我吗?”
“现在当然不了,现在是感激。”妙星冷道,“打死我也想不到,你对我会有如此大的态度转变,虽然脾气还是很冲,却总是做一些令人感到温暖的事,真的是很不可思议,我从没想过,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有暖心的时刻,我以为你只会欺负人。”
“我的确喜欢欺负人,喜欢凌驾他人之上的那种感觉,但——我不想欺负你,也不想凌驾在你之上。”
“我知道。”妙星冷低笑一声,“我只有姐妹,没有兄弟,小时候我在想着,如果有个兄长照顾我,那种感觉应该很不赖,如今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你像一个体贴的大哥哥……”
不等她把话说完,卓离郁沉着脸打断,“谁要当你兄长了!我对你的好,被你当成兄长对妹妹的好?你脑子进水了么?这是男子对女子的喜欢,什么大哥哥,简直胡扯。”
“好端端的,你怎么脾气又上来了?”
“因为你说了我不爱听的话。”卓离郁逼近她几分,目光之中带着警告,“我很清醒,我对你是男女之情,我宁可你把我当朋友,也不要你把我当兄长。”
当成友人,发展感情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
当成兄长,说不定连机会都没有了,简直令他暴躁。
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都装了些什么。还大哥哥呢。
“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何必较真呢?”妙星冷见他不高兴了,连忙改口,“那我先把你当成一个好友行了吧?别生气,你皱起眉头的样子不太好看。”
“我会被你气得吃不下饭。”卓离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以后再也不许说我像你兄长这样的话。”
“行,我下次不说就是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窄巷的破屋之内,五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围成一圈,望着地上的麻袋。
麻袋里头发出‘呜呜’的挣扎声,里头的人被堵上了嘴叫不出声,便只能扭动着身子在挣扎。
边上的五人看着地上滚动的麻袋,其中一人伸脚踹了一下。
“老实点!”
动脚这人正是席汹,他刻意粗着嗓子道,“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们就会对你客气,不老实,就打到你老实为止!”
边上的人嘿嘿一笑,“老大,绑了个丞相夫人,咱们应该能赚不少钱,要不要狮子大开口啊?”
“那是必须的啊!相爷可是当朝一品大员,家底一定丰厚,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了他的夫人掏重金。”席汹说着,冷笑一声,“咱们索要个五十万两怎么样?”
“好啊!”
“要是真能拿到这么多钱,咱们这一辈子可不愁吃喝了。”
众人装绑匪装得极像。
“现在就去给辛丞相送个信,让他三日之内把赎金凑齐,否则咱们就撕票!”
“嘿嘿嘿……”
麻袋里头,被五花大绑的丞相夫人冷汗连连。
……
很快便入夜了。
丞相府外,一名约摸七八岁的小孩走近了大门,交给看门的守卫一张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