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清点人头时,西陵毓刻意留意过,兰绮逸的身影果然已经不见。
但奇怪的是,一同被分配到军中的兵部尚书之孙荀安仝,仍然满脸麻木地跟在队伍之中。
西陵毓能这么快认出他的脸,也得益于金山矿洞中那一段“同甘共苦”的经历。
当时的荀安仝不过是兴国公世孙戚捷的小跟班,后来进了羽林卫,竟仍然是兰绮逸的跟班。
以至于在兰绮逸打死段恭泰后,这个倒霉的荀安仝竟然还要出来帮忙背锅、受到牵连一并充军。
细想下去,的确令人惊骇:连兵部尚书都只能忍痛将孙子拿出去顶包,平原侯兰氏的权势究竟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西陵毓暗暗把这事放在心头,跟着大军开拔,不经意往城门边看了一眼。
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骑着一匹马急匆匆赶来,对着他们招手,因为隔得太远,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但听不真切。
“看路,还在看什么?”西陵睿轻声提醒。
西陵毓低低“嗯”了一声,“我只是在想,杳平县衙的衙差怎么会突破重围追上来?而且这小子好像是那位典史的亲信。”
没听到西陵毓对王爷用敬语,秦忠劲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这时再听到西陵毓老气横秋的话,不由咧了咧嘴,“县主刚刚见过这人吗?”
西陵毓摇摇头,仍然注意着那个人影,“以前见过他,很机灵也很听话,想必是那位康典史派他过来的”
“康”字在嘴边一过,西陵毓忽然想到一事,顿时有些醍醐灌顶。
她终于明白,为何三哥夏侯远会偏偏选择“琅书斋”那个曾经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刊印自己的《梦华纪》。
有了这样的情谊,特地帮人捉倭寇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见那人影对着大军穷追不舍,西陵毓忽然纵马出列,向段清一拱手,“国公爷,恕我离队前去一探究竟。”
段清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娇小的人影已经策马奔了出去。
秦忠劲无奈地摇了摇头,“县主到底还是孩子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