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你继续讲,穷人会怎么作弊啊?”
“古往今来是有不少寒门出贵子的例子,可这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更多的人一次次失败,就不免会走上歧途。穷人作弊的法子比之富人更多样,也更生活化。只说夹带,就有将小抄放在食盒夹层,放在掏空的馒头和糕点里,还有将蜡烛的内部掏空,放置完小抄后,再用蜡油封平就看起来和一般蜡烛无异了。”其实冯梦龙的《古今谭概》里还记载过更奇葩的,比如藏与那不可描述处,只是实在不便跟可爱的小外甥们说。
福宜被惊得砸吧了几下嘴,追问道:“人们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除了夹带,还有别的法子吗?”
“还有飞鸽和墨鱼汁的法子。飞鸽是用人为训练好的鸽子,先放置在考场中,待考卷发放后,作弊考生将试题偷偷藏于鸽子身上,鸽子带去给高手答题后,再将答案传回。墨鱼汁是将内容抄写与衣裳和人的皮肤之上,而后抹上泥巴,等到达考场后搓掉泥巴,字迹就会神奇的显现出来了。不消多久,墨鱼汁书写的文字还会渐渐褪色,作弊的证据不用处理就自然消失了。”
这般富有想象力的作弊法子叫兄弟三个都很是惊诧,能想出墨鱼汁的法子,家里大概有出海打渔的亲戚吧?他们是皇家阿哥,都不大见过这种奇怪的鱼。
福沛眨了眨眼睛,本想用故事催眠的他,困意全无。
“大舅舅,科举真的这么难嘛?二舅舅和年熙哥哥不都考上啦?”可光看这作弊手段,都把人逼成什么样儿了?
福宜伸手拍了拍福沛的脑袋瓜,语重心长道:“傻沛沛,你的脑子不要那么简单好不好?穷人和富人从小的师傅和接触的书籍能一样吗?就像咱们的师傅,无一不是进士。”
“你说错了,大舅舅就不是进士。”
福宜咽了咽口水,主动为自家大舅舅开脱道:“大舅舅那是奇才,他是不想考科举,不是考不上。”大舅舅这种独一无二的人才,要他说比什么状元探花分量重多了。他要是皇帝,就得重新考虑对大舅舅的任用,这么奇特的人才,一定要发挥作用嘛。
年希尧掩面喝了盏茶,大外甥这么维护他,弄得他都不好意思说,科举他也考过,是真的没考上啊。
一开始做官是靠着父亲的关系,如今官越做越大,背倚着的是皇帝妹夫。
科举这东西,他是真不擅长。
而他所擅长的东西,在多数人看来都是无用之学,也不知是他生错了时代,还是他本身太过格格不入。
这世上能理解他的人,除却几个好友,就只有小妹。
“也是啊,大舅舅的才华一定能拿个状元,只是他不愿意罢了。”福沛对自家大舅舅十分有信心道。
年希尧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强行岔开话题道:“大舅舅出去走走,你们自己玩儿吧。”
养心殿里,苏培盛正绘声绘色转述着舅甥几个的交谈,四爷一开始还能一本正经的继续批折子,听到后头也有些绷不住,干脆歇歇喝盏茶。
年希尧这个当舅舅的,明明一把年纪了,可就是能与几个小不点玩儿在一起,也算是本事了。
“去......把国舅爷叫来。”他倒要跟年希尧好好聊聊,是怎么知道这些个作弊之法?
眼下正缺个监察,也不知他乐不乐意干?
苏培盛听见这声“国舅爷”差点被自己个儿的口水呛着,这正经的“国舅爷”该是皇后的兄弟五格,不过这人在万岁爷这儿还真没什么存在感。倒是年家的这两位爷,一个极有本事,在先帝那儿也是有些分量;一个没什么本事,可耐不住皇帝喜欢,高官厚禄随手给。
真是怪不得皇后脾气原来越坏,这搁谁谁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