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佛罗多却站起身,走了开来。他觉得自己应该做出抉择了,现在魔戒的诱惑力越来越强,他怕和护戒小队的人在一起待的时间越长,众人被腐化的程度越严重。
波罗莫的视线却一直紧跟著佛罗多,直到他走入阿蒙汉山脚的树林中,自己也紧随其后。
起初,佛罗多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游荡,随后发现双脚领着自己朝山坡上走去。他遇到了一条小路,它是一条湮灭的古时大道的遗迹。路在陡峭之处凿有石阶,但现在这些石阶都破损不堪,被树根撑裂了。
他爬了一阵子,不在意自己是往哪里走,一直走到一处四周长着花楸树的青草地,中央有一块宽阔平坦的大石头。这片高处的小草坪朝东的一面无遮无蔽,洒满了清晨的阳光。
弗罗多停下来,视线越过下方远处的大河,眺望托尔布兰迪尔,以及众多鸟儿——他和那杳无人迹的岛屿之间隔着一道鸿沟,它们就在那里的空中盘旋。涝洛斯大瀑布的声音澎湃汹涌,混杂着深沉勃动的隆隆声。
他在大石上坐下,双手托着下巴,视而不见地瞪着东方。自从比尔博离开夏尔后所发生的一切,一幕幕掠过他的脑海,他回忆着,琢磨着每一句他能记起的甘道夫说过的话。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却仍旧一筹莫展。
突然,他从沉思中惊醒,一种奇怪的感觉,有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打量他。他跳起来转过身,惊讶地看见来的只是波罗莫而已,他手中拿着一些干柴,一脸和善的微笑。
“我担心你,弗罗多。如果阿拉贡说的没错,半兽人就在附近,那么我们任何人都不该独自乱走,尤其是你——你可是肩负重任。而我的心情也很沉重。”
“既然我找到你了,我能不能在这里待一会儿,跟你聊聊?这会让我好过一点,毕竟人多嘴杂,但是两个人一起或许能作出明智的判断。”
波罗莫一边说着,一边缓步靠前。
“你真好心。”
佛罗多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脚下却警惕的退后了两步。
“但我认为,你帮不了我。因为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我只是害怕而已。”
佛罗多又退后了一步。涝洛斯瀑布的咆哮永无休止。风在树枝间低语。佛罗多打了个寒战。
波罗莫突然又向前走了一步,道:“你确定你不是在白白受罪?我希望能帮你。你愿不愿意听从我的建议?你其实还有其他选择,那就是把这个重担交给我们刚铎来承担!我们有高大的城墙,英勇的战士,可以很好的解决这个问题。”
波罗莫说的情真意切。
“不,波罗莫,没有其他选择。我也不会把这个重担交给其他人。因为我得到了示警。”
看到波罗莫靠近,佛罗多下意识的捂住了脖颈间挂着的魔戒,将其摘下握在了手中。
“示警?示什么警?”
波罗莫忽然厉声问道。
“提防。提防那些想要替我背负重担的人。所以,你的建议不要再提了。”
佛罗多摇头道。
“你是在质疑人类的力量和忠诚?可是长久以来,就是我们这些人类一直保护着你们的家乡还有弱小的你,但你却什么都不知道!”
波罗莫愤怒的将手中抱着的干柴丢到了地上。
“我并不怀疑你族人的英勇,但是世界正在改变。米那斯提力斯的城墙或许很坚固,但还不够坚固。如果它们被攻破,接下来会怎样?”
“我们将在战斗中英勇牺牲!”
“不,魔戒只会给你们带来堕落。”
佛罗多摇头说道。他转身就要离开。
“啊!魔戒!”
波罗莫眼睛一亮。
“魔戒!我们竟为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惊疑不定,惧怕不已,这难道不是奇怪的命运弄人吗?这么个小东西!而我只在爱隆王的会议厅看过片刻。我能再看看它吗?”
波罗莫眼中闪着奇怪的光彩,但他的面容却突然变得和蔼友善。好像刚才那个暴怒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它还是秘不示人的好。”
佛罗多摇头,将魔戒在手中握的更紧了。
“好吧,好吧,我不在乎,你不要紧张。”
波罗莫脸上的和蔼表情更甚,脚下却悄悄又向前挪了挪。
“但是,我难道连看都不能看吗?我并不渴望巫师大人的力量,只想有能力保卫自己,有能力从事正当的大业。”
“看啊!就在我们的危急时刻,机缘巧合,使力量之戒现世。我说,这是个礼物,一个赐给魔多敌人的礼物。使用它之后,我麾下的战士将变得无畏无情,不惧怕疼痛,不畏惧死亡。会为我们带来数不清的胜利!”
“在这种时刻,作为一名战士,一个伟大的领袖,有什么不能做的?阿拉贡作为王位继承人,更应该这么做!但是他竟然拒绝了,为什么不让我来?魔戒会给我号令天下的力量。所有人都将集结在我的麾下,看我如何驱逐魔多的大军!”
波罗莫越说,眼睛中的光彩越明亮。他越说越大声,看上去几乎忘了弗罗多的存在。他不断说着城墙和武器,人员的召集;他为伟大联盟和即将到来的光荣胜利擘画着计划;他推翻魔多,自己成了伟大的国王,既仁善又贤明。他突然停下来,挥舞着双臂。
“你难道没参加会议吗?因为我们不能使用它,任何用它来做的事,都会转为邪恶。你疯了波罗莫!”
佛罗多说完,看了看四周无人的环境,他感觉很不安,转身就走。
波罗莫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佛罗多的去路,又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道:“为什么要急着走呢?吾友!你会来刚铎,会到米那斯提力斯做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