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人,也许你也该坐下等一等。”
张四方指着左手边正对面的一张长椅对小齐说道。
他原以为今晚能见到管家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可是现在又多出了一个。
这对张四方来说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辆车上的人太多,自己就有被挤下去的可能性。
对于一个喜欢,并擅长搭顺风车的人来说,必须有这样的觉悟。
跟在翁青桐身边这些年来,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翁青桐恨不得能收他一百多个干儿子都不嫌多。
只是这样合适的人选大多数都在出现在之前,就已经被张四方提前发现,并踩在了脚下。
耐心这种东西张四方从来不缺。
他现在对小齐还很客气。
只是因为还摸不准小齐的来路,更拿不稳“管家”的习性。
小齐冲张四方点了点头,他坐了下来,却不是张四方为他指定的位置。
那里面对张四方,背对着圣堂的大门。
小齐坐进到第一排条椅最左边的角落里。
那是一个能看到张四方,看到圣堂大门,却不会被人瞩目的位置。
相比张四方,小齐确实需要更加谨慎。
张四方是来领赏的,小齐的到来却可以称之为兴师问罪。
从进门开始,他的右手始终揣在裤兜里。
船老大除了给了他一身干爽却不干净不合身的衣服
之外,还给他一针麻醉剂。
现在那根还根还存在大半药量的针剂被当做护身之物,捏在他的右手心里。
船老大跟小齐一起出过海,他知道小齐不是好对付的人。
所以他要分散小齐的注意力,把开枪的任务交给自己的外甥,那个看起来还很腼腆,对人还算真诚的年轻人。
哪怕手里端着的是把麻醉枪,船老大稚嫩的外甥都没有对人射击的勇气。
仓促间,那一枪打在了小齐的右手上。
跟船老大、跟眼镜在一条船上朝夕相处了半个月,都没人发现他是个没有脸皮的怪人。
这本就说明小齐是个很擅长隐藏的家伙。
一个正常人会伤到整张脸都没有了皮,那再多失去一只手也就不是件稀奇的事了。
小齐不只隐藏那张没有脸皮的脸,还隐藏了只剩下大拇指和半个手掌的右手。
补充缺失部分的假肢靠余下的那根大拇指控制,会随着大拇指的活动来完成简单的抓握动作。
外面包着的人造皮手套像他的脸皮一样服帖。
如同一只长筒的手套,从指尖一直包裹到肩膀,再贴上美甲店里随处可见的假指甲。
即使在坐在他那辆冒牌出租车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也不会发现那只握着档杆、方向盘的手除了骨肉,还有相较加金属。
麻醉针剂穿过仿真皮肤打在了金属零件的接缝中,跟嵌在人身上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