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有小松呢,她来不了,樱子放鸭子呢,桃子大概和方婶散糖去了。”厨房里热浪滚滚,杜梅抬起套袖擦擦汗,她的帕子早被汗水湿透了。
“石头兄弟总要来吧。”老头有点皱眉道。
“你就别管他了,他不会来的,有我娘在家,哪能饿着他?”杜梅摇摇手说。
“今儿村里很多人都不来,统共只开五席,明儿是正日子,摆流水席,婶子无论如何一定要来。”老头期待地说。
“我娘……你知道的,她不爱热闹,你就由着她吧。”杜梅吸了吸鼻子。
在乡下,死了男人的女人被视为不吉利,娶亲这种大喜的事,她们一般是不参加了,怕过了晦气给新人,主家也不喜这样的半边人进屋。
“要不,到时送些菜饭回去给他们吃?”老头想了想说。
“这些都是小事,我顺手就安排了,你这会儿,还是赶紧忙你的去吧,能安排桌子了。”灶上的菜快好了,杜梅开始赶人。
“嗳。”老头应了声,便出去招呼其他人开始放催请的炮仗。
族长杜怀炳到清河县不知忙什么去了,一早出了门,至这会儿还没回来,老头只得请了族长夫人尹氏和她儿子杜明堂一家。
家族里辈分最高的人坐定了,其他的位置就好安排了,乡人们俱和同辈人三三两两坐在一处,很快五张桌子就坐满了人。
帮忙的妇人鱼贯地上菜,今儿是暖房酒,菜品自是不会太多,每桌十人,六菜一汤。不过每盘菜都分量十足,喝酒吃饭都尽够了的。
吃了饭,天色就全黑了,村人各自回去了,帮忙的妇人在清洗厨房,换了家常衣服的老头四处找杜树和二愣子,今儿晚上还要有两个童男子来给他压床呢。
二愣子贪杯,可酒量又不好,此刻正窝在墙角,抱着空酒坛,嘿嘿地傻笑。
“啊呀,你怎么喝成这样了?”老头寻到他时,就看见他这副德行。
“我没醉,我还能喝!”二愣子打了个酒嗝,咧嘴冲老头灿然一笑。
“我就知道他不顶事,亏你还请他帮忙。”杜树已经回家洗了澡
,换了衣裳,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有好闻的皂角味道。
“谁……谁不顶事,我揍……揍他!”二愣子踉踉跄跄扶着着墙根站了起来。
“你还打人?先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说。”杜树给了他一个瞧不上的眼刀。
“小杜树,你……你别门缝里小瞧人,我……我没醉!”二愣子逞强地往前迈了一步,哪知腿软筋麻,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嘴啃泥,幸好老头及时一把薅住了他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