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缓缓就好了。”二愣子嘴硬道。他丢下酒坛子,摸索到桌旁的椅子,挪到了屁股底下坐上去。
“他这怎么办?万一夜里吐了,可如何是好?”杜树拧眉看着二愣子,他这会儿垂着头,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
“我去找杜梅,熬些解酒的汤。”老头抚了抚额头,转身走了。人是他选的,现下换人是不可能了,只得期望他不要坏了好事。
杜梅正在厨房里将今天做的没用完的肉圆和鱼段收拾好,现下夜里凉了,半熟的菜,放一夜不会坏的。
“你怎么又来了?”杜梅一抬头就看见老头跨进门来。
“二愣子喝醉了,你有法子给他醒醒酒吧。”老头扯了下嘴角,苦笑道。
“这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杜梅一听这话,心里突然就炸了。
“你别怨他了,他不过是高兴,多喝了几杯。”老头见杜梅恼了,赶忙帮二愣子说话。
“做事情实在没有分寸,他晚上不是还要给你压床?”杜梅想到这儿,也急了。
杜梅见案板旁还有截雪白鲜嫩的藕,就找了一个大海碗,将藕切成薄片放在里面,用小擀面杖将其捣烂,得了碗雪白清甜的藕汁。
“你先拿去给他喝了,我再煮点红豆绿豆汤。”杜梅一直在用厨房,在一个小簸箩里看见了今年新收的红豆和绿豆。
杜梅重新点亮了灶间的火,将淘洗干净的红豆绿豆倒在锅里,加了两瓢水。因大锅做饭做菜,一直没歇着,热锅热灶,很快,红豆绿豆就在汤里翻滚了起来。
杜梅撤了火,由着它用灶膛的余火焖煮着。
二愣子喝了清凉的藕汁,似乎清醒了几分,可还是歪头搭脑地头重脚轻。
“杜树,你看着他,我去看看,梅子的红豆绿豆汤好了没有。”老头怕他摔了,只得嘱咐杜树。
杜树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听了老头的话,极不情愿地坐到他的旁边来。
“嘻嘻,你……你怎么直打转啊?”二愣子仰头看看杜树,嬉皮笑脸地说。
“哼,你就坐好吧。信不信,一会儿你栽破了头,我都不扶你!”杜树恨声道。
“我知道,你才不会呢。”二愣子头晕地厉害,不怕死的往杜树面前靠了靠。
杜树嫌弃地扒拉了下他,让他扒在桌上。二愣子眨巴了下酸涩的眼睛,他根本看不清杜树,只摇摇头,枕着胳膊,慢慢阖上了眼睛,须臾,鼾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