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数学老师亲口说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不要惩罚自己(四)
春天的微风抚模着我鬓角的汗毛,抬眼望去,树叶哗啦啦地作响,仿佛也在欢快的歌唱,我像小鸟一样蹦蹦跳跳的,哼唱着不知名的儿歌,心里像燃烧着了一团火,也想揣着一只有着红色眼睛白色绒毛的兔子一样惴惴不安。
进了家门后,姐姐注意到了我不一样的神色,姐姐问我:“你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我说:“我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你等着吧!”
开饭后,大家象平常一样在各自吃自己碗里的东西,我说:“大家停一下,我今天宣布一个好消息!”
那个叫父亲的人抬起冷凛的眼睛愣愣的看着,用鼻孔里茂盛的鼻毛对着我。
我顿了顿,清了清嗓子说:“我郑重地宣布我这次考试数学考了全班第一,而且也是全年级第一个交卷的,这可是老师说的!”我等着预想中大家的赞美和肯定。
可是这句话像石沉大海一样掉在了地上,没有激起一丝涟漪。
我等着大家的夸奖,可除了姐姐敷衍地笑了一下以后,其他人都低下头继续吃起了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见没人理睬,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或者表述不清楚,就故意跟姐姐重复说:“姐姐,我考得好不好?”
姐姐说:“挺好的,以后继续努力!”
我见自己的重复有了效果,蹬鼻子上脸般的又试探着问起了爸爸:“爸,你说你我考得不好?你以后别管我了,你最近半个月不打我,你看我也能考第一名!”
“嗯!”父亲冷冷哼了一声,满脸全是冰霜和不屑,“贱黑马(贱青娃)还会猪B了,吹牛吹上个没完了,真不听呢!一点都不稳重!麻求烦的!”
哥哥像舔狗般的加油甜醋说:“这才哪儿到哪儿了?有啥好炫耀的!”顺便给了一个白眼。
父亲听完哥哥的发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低头狠狠咬起了馒头,连咬三口后,把满嘴塞的骨骨涨涨的象个毛驴的头一样,随着后槽牙用力的挤压发出了像碾子黄豆一样的声音,是的,此时此刻父亲变成了一头围着古老石磨转的毛驴,没有感情也没有热情,只是一心一意的在做自己的事情,外界发生了什么跟它毫无关系,既无关心也毫无必要。
而我火喷喷的心被一盘冰冷刺骨的无妄之水冲天浇灭,我仿佛听见了水浇在木炭上发出吱吱的声音,连同这情景一起破碎的还有我幼小的本就不多的自尊心。
我好像被闪电击中一样,呆愣在原地,随即眼泪从眼眶中漫溢出来,有一大滴狠狠地砸在青色的砖地上,之后又像一朵花一样溅落的粉粉碎。
我觉得尊严被人狠狠的踩在地上摩擦,而下脚的却是我本以为最亲近的人,心碎成的了四分五裂的渣渣,像细沙一样铺在地上细细的一层,相互间互相摩擦着,我仿佛被一个人丢在了荒漠里,满眼的黄沙、满片的虚无,一切都毫无意义。
此时此刻死亡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以为死亡意味着无知无觉,不必痛苦,也毫无烦恼。
是的,有时候人的痛苦不仅仅是肉体上的痛苦,因为血流或者伤口是可以被看见的,而被无视、被否定、从不被看见,不被肯定也是一种深深的伤害,只不过这种伤害在外人看来是看不到的。
而人跟人之间的感情跟血缘没有必然的联系。
因为爱是深深地看见,我理解你,并接受你的一切,关心你,心疼你才是爱的表现。
而此时此刻变身后阿琪在幼小的年纪,能得到的唯一的是冷漠及冷漠的打击后,留在滴血的心口上一个大大的空洞。以及各式各样的小空洞逐渐连成片的又一个大洞。
而与之相对应的肉体真打实敲从来不缺乏各式各样花样的翻新。用的器具也是五花八门,有时候筷子、勺子、漏勺、火铲子,除了这些厨房用具还有修理时候用的钳子、扳手、螺丝刀等等,以及扫炕扫地用的大小扫帚,具体在哪个时间什么地点用什么,一般都是就地取材发明创造,反正什么顺手来什么,什么离得近就用什么,和材质的关系倒是不大,重要的是心情的抒发;当然也有程度轻的时候犯不上动手的时候,……,以及其中偶尔夹杂的老祖宗留下出来的谚语。反正打你就是应该的,不问对错,想不想打随心所欲。
当然,我们也不能说他就是一个纯粹的牲口,不通人情,在多年以后他满脸皱纹,干枯的手扶枯树皮般的老脸也流着泪说:“爸爸当年打你打的,下手重了,……”也留下了这可贵的眼泪,但这一切都于事无补,他的道歉和忏悔毫无意义,他只是想用眼泪来进一步表明他当初打你是因为你不听话,又或者动手的那个人不是现在年老的他,想让你原谅他,好让一切都过去,进而继续控制你。
挨打的程度有时候也比较轻。
不要惩罚自己(五)
我依稀记得同学李宝福向我借橡皮,我给同学借了下橡皮,满头白发班味十足的教语文的白老师就让我去叫家长,而家长来了,二话没说纵身跃起朝背上重重的像锤子锤一面牛皮破鼓一样发出咚咚的声音,在两三位老师的惊讶和拉拽声中,像归国的战斗英雄一样才回到了座位上,继续随声附和着老师,老师也假惺惺地说出了实话:“这孩子最近表现一直都不错,咱们一直都没见过面,让你家长来就是想让你督促一下,让他更进一步!”
“反正我就是要倒他,饿(我)让你上学来了,还是让你叫家长来了,你动不动就让我来了,来了来了,我就不能白来,就要倒他!”脸上又露出了刚毅的决绝的表情。
“早知道这样,我就叫也不叫你了!”
“不哇(原本)你叫饿(我)作甚哩!”他对老师也满脸怒气和不忿。
而这一场误会中唯一受损失的只是躺在地上毫无过错的阿琪(也就是我)。
从这一天开始,阿琪明白,你受折磨,并不是因为你错,而是因为你弱小无助。
没事儿找事儿的老师和虚伪的父母,他们在合谋杀死一个年轻的有朝气、有活力的生命,美其名曰:为你好!
在最需要爱护的年龄他却没有得到爱,后来尽管他们再怎么做,无论是伤害或者偶尔的示好也就无所谓了。
这些人,这些伤痛可以定义你的过去,但无法把控你的未来。
16岁就离家出走,远赴他乡去省城求学的阿琪熬夜排队买票,一个人报道,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而学校校长点名批评的是七个人开了两三个车来送一个太原本地乖孩子来报道,任谁也想不到的是这两个孩子最后竟然成了好朋友,尽管他们的人生经历千差万别,一个在温柔的蜜罐中长大从不缺爱,一个在满身伤疤和眼泪的咸水里泡大的,从未体会过家庭的温暖,有的只是迫不及待逃离的痛苦。
一个伟大的作家说过,幸福的家庭各个相似,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尽管人生给阿琪无数次的棍棒和绳索,但他却用这些材料组成的一个向上攀爬的天梯,别人从平地走上三层楼高的地方是挺好的,而他从坑里爬出来走到平地上也是很不容易的,有时候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我们不该歌颂苦难,苦难毫无意义,而在苦难中痛苦的挣扎徘徊,学会了品察人生的经验才使苦难有了意义。如果你从躲不开苦难中不曾获得任何东西,那么你根本对不起当初拼尽全力努力的你自己。
不要惩罚自己(六)
他只有向外搜寻自己找寻了一个好的对象,名叫志芳,志芳生于冬至,年轻漂亮有众多亲戚,她有四个叔叔,三个姑姑,四个姨姨两个舅舅,其中两个舅舅,一个是杀猪的叫石头,一个是放羊的是个羊馆叫二羊头。
而新组建起来家庭的妻子不仅给他带来了新的肯定和温暖,也把他带进了一个新的世界,让他加入到一个新的大家庭,在这里他重新知道了什么样的家庭是正常的,有了比较才彻底分清了好赖,看清真正的长辈是什么样的,长辈本应该怎么样得心疼和无私帮助小一辈的。
有一天两个人亲热完,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上的银色光芒灯罩,灯罩表面光滑如镜,镜上有两个小人盖着一张被子,头顶着头,也看着他俩。两个人像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一样,这样的感觉挺好的,然后志芳侧过身来,一条腿顺势压在阿琪身上,摸了一下阿奇的耳垂,说:“你右耳耳垂为什么有一道疤呢?”
阿琪说:“这是一个久远的故事!”
志芳说:“我想听!”
“那我讲给你听吧!”
有一个小女孩漂浮在电线杆的上面,旁边的死神说:“请跟我等我走吧!”
她说:“我才有9岁多,甚至于连10岁的生日都还没过!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我和死神说:“我还没有发财,我还没过过一天想要的日子,我还不能死了!我不甘心!”
在死神的怜悯开恩后,他给了她一次重新投胎的机会,重新投胎,并改变了我的性别,“要不我们就是姐妹了。”他苦笑着说。
因为,他曾经两次坐在生死的边缘。
她说:“你能给我讲一讲其中两次吗?”
他说:“没问题,第一次是家里有一次保险丝断了,文文站在一个四条腿齐整的板凳上换保险丝……”
文文站在高高的凳子上给换新的保险丝,姐姐让我去找工具,我说:“我找不见!你咋不去找?”
说完这句话,知道父亲一向偏爱姐姐,心上惴惴不安打算看一看父母的态度,我看见父亲回过头用手甩了一下,阿琪心里大叫不好,本能反应把脸扭向了西面,紧接着,一团黑乎乎的物体电光火石般的砸过来,我敢到头昏目眩,眼前一黑,本能地扶住了南房的墙,缓缓用右手摸了一把耳朵,觉得比水粘稠的液体涂满了三根手指头,我用三根手指头揉搓着送到了眼跟前一细看,预判的没错,是血,是自己象兄弟亲人一样的血,我永远的失去了一部分,我感觉自己身体一部分死了,永远不再回来。
母亲紧张地说:“让我看看没事儿吧!”
我倔强的说:“不用!”
像一个在大冬天快被冻死的人一样,他不希望稍纵即逝的些许的温暖重新点燃他的希望,而后又想往常一样,不辞而别。但也挡不住他满眼满眼的泪掉在了地上,鼻子像被塞满了蒜头一样,又酸又痒,此刻他真想像一股青烟无声无息的飘散在空中越飞越高,离开这个院子离开这个世界,不再忍受这种痛苦,尤其是人为制造的痛苦,而制造者本人就是你最亲近的直系亲属,不在这个世界上意味着没有知觉,而没有知觉就没有痛苦。
母亲倔强的搬着他的头,象给一头家里养的驴或猪看病似的,怕动物的突然死亡给她带来不小的损失,“咦!没事儿!”
他们找了点儿破旧棉花用火烧了一下,按在了伤口上,总算止住了出血。
“你也不怕把孩子打死,用钳子打!”
“把他打死就打死了,早就不想看求他了。麻球烦的!”然后随手一脚把凳子踢得远远的,把其中一条腿踢断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过两次,不过要找的是一个扳手,也是姐姐让他找,他去南房的工具箱找了半天没找到。
他说:“你们放的,我到哪找去啊!我找不到!”
4米远的地方一团人形黑影飞过来一个扳手,他心说:“完了!”虽然本人多次想放弃生命,但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和不甘心。
不过上天眷顾,紧接着“当”的一声,扳手头砸在了钢板上,幸亏当年流行钢板裤带,要是换个别的裤袋或者位置再偏点儿,不死也是个残废。
我傻愣的楞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知道该恨挑事的姐姐还是该恨无能狂怒的父亲。
“狗日的,再给老子说一句!”那个象黑山一样的物体边移动边叫嚣着。
我默默地等待,左脸或左右脸迎风而下的最少一个鼻兜。
但令人喜出望外的是父亲一侧身弯腰进了南房自己找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东西出来了,举起找到的东西在他脸前晃悠着说:“在是甚咧(这是什么了)!笨求的甚(什么)也干不成!”
右手肘习惯性的夹了一下右腰,甩给我一个背影,走了。
我在每一次父母都吵架期间,在每一次的挨打之间,都劝盼望着邻居来劝架或者自己一下子陡然死去,免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哎!”芳心疼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说:“你要说起这些事啊,我也跟你说个事情吧,这个事情憋了我心上20多天了,我实在憋不下去了,今天必须和你讲一讲!”
阿琪隐隐的的感觉到不安,而且这种不安和他那个家庭有关系,确切的是和两个老家伙相关。多年来他练就了一种本领,预判家里的灾难,尤其是父母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