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具煽动性:“你难道真咽得下这口气?”
“这不成天到晚在你脸上打耳光吗?啪啪地响!”
“这不就是结结实实地告诉全县,你柳璜当初……就是个大瞎子!半点识人的眼光都没有!”
“你那眼珠子,都长到屁股上了!”
一声炸响!
柳璜脑子里那根死死绷紧的弦终于断了。
“识人之明”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他心底最敏感、最虚弱的旧伤疤上。
棒打鸳鸯,硬生生拆散女儿和江昭阳所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和最终的屈辱结局。
此刻被张超森这几句淬了毒的话语彻底剥开,露出底下从未痊愈的脓疮。
一种混杂着羞愤、嫉妒和被揭穿的狼狈感瞬间冲垮了柳璜所有的谨慎和犹豫。
是啊,他柳璜怎么能忍受?
凭什么他江昭阳就该青云直上?!
一股恶气猛然顶到胸口。
“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你只有死心塌地跟我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现在要的是,你提供我能打倒江昭阳的炮弹!”
“让他提拔不了,从云中坠落凡尘。”
“张县长!”柳璜猛地抬起头,眼中那点惶恐被灼热的光代替。
汗水沿着鬓角滚落,滑过他紧绷的脸颊肌肉,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江昭阳……有缝儿!”
“我……知道一点……”
张超森前倾的身体猛地顿住,紧盯着柳璜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锥,如同一只嗅到血腥味的豹子。“什么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迫切。
柳璜喉咙里发出吞咽的咕噜声,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压低了几分,像是怕隔墙有耳:“江昭阳从我们林业局下属的国营林场……从场长魏文村手里……赊走了整整三十五万的柳树苗!”
“赊?”张超森的眉峰瞬间拧紧,“三十五万?国营林场资产?”
“有问题吗?”他眯起了眼睛,锐利的目光审视着柳璜话语里的每一点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