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拳头舒开,眼眸火热。
诸侯伐董,群雄逐鹿,这汉室终究注定要覆灭,而他凌龙渊也注定将乘势崛起,成就一番霸业
圆圆的明月高挂夜空,柔和的月光铺洒在带着裂缝的青石板上。
凌云轻推房门,一路走进义所在,带着一抹浅笑走出后,又复踏入张房内,秉烛长谈。
当天一亮,在辞退了韩馥的好意之后,凌云便带着仅剩的三百战骑,以及一万在白马守城战中幸存下来的步、马卒离去。
离别时,迎着张复杂又略带渴望的目光,义摆了摆手,略有深意道:“,若是到时后悔,可到并州来投靠主公。”
张嘴巴张了张,最后化作一声长长叹息。
韩馥怫然不悦地挡在了张身前,对着义,气愤道:“你这蠢笨的莽夫,先背某便算了,现在又竟然敢当着某的面,公然挖某的墙角,简直就是不知廉耻,今日若不是看在破虏候的份子上,某必不轻饶了你,还不快滚!”
韩馥大袍痛甩,一幅趾高气昂地样子,走了义他并不可惜,权当给凌云的饯别礼,但是若是张真的也跟着走了,那他冀州就真的没有再像张这样能文能武,还能统兵的人在了,那时他还如何快乐的与友吟诗作对,是以本就对义厌恶至极的韩馥,现在更加仇恶义了,连说话的语气,也十分难听,全无文人的半点谦和和委婉。
义冷眼看着骂得口水四溅的韩馥,心里冷笑一声,暗自为自己投靠凌云的决定,感到正确。
如此酸儒,怎配他义为之卖命。
义转身离去,懒得再看韩馥丑恶的嘴脸,若是以前他说不定还要顾及韩馥几分薄面,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在韩馥账下做事,又何须再忍让一介酸儒的酸话。
韩馥说得正起劲,却见到义无视他离去,当即气得暴跳如雷,指着义日光下狭长的背影,对着张,狠狠抱怨道:“瞧瞧,这义简直是不当人子,某曾供他吃饱睡软,现在换了个主人,就视某如无物,某喂养条狗骨头,狗还会叫唤几句,对某忠心耿耿,而这义却是连狗都不如,就是喂不饱的白眼狼”
韩馥喋喋不休,说得极其难听,浑然没发觉张眼中的失望之意,越来越浓。
看着消失在眼际的黑胄甲士,张眼睑低垂,他为了报答韩馥的知遇之恩而留下来,不知究竟是否做错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跟义一样,加入并州军,为破虏候效力
并州大军。
“义,你愿意加入并州,成为某并州大营的一员,某很高兴。你的才能虽然得不到韩馥的赏识,但是某却清楚得很,你是个大才。”
“韩馥,冢中枯骨也,岂懂得知人善用,唯才是举的道理,你呆在他的身边,为他做事,就如蒙尘的明珠,只会埋没你的才能。而某跟韩馥不同,某向你保证,汝只要不负某,某也必不会埋没汝,让汝能发挥你一身所学的本领。”
“谢主公!”义看着身前男子英姿勃发的面庞,由衷谢道。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的男子那奇特的魅力,让他有种泰山崩于前而不瞬,卒然临之而不惊的错觉,仿佛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哪怕天塌下来了,也没什么好恐惧的。
泪眼婆娑,这一刻,义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唯有跟着这样的主公,他和他的先登死士,才能绽放出独属于他们的光华,而他一生所想的抱负,才有实现的可能。
先登死士,死不旋踵义仿佛又回到了战场,又看到了一名名他亲手训练出来的老弟兄们,高吼着口号,奋不畏死地扑杀向了敌人,他们都毫不迟疑用自己的生命,为身后的袍泽铺路。
先登死士,死不旋踵!
义眸光颤抖,这一刻他暗自咬牙发誓,他义必将使先登之名,响彻天下,方能不负弟兄们的牺牲!
并州晋阳,此时田丰消瘦的身体笔直站在高巍的城楼上,宽大的衣袖随着劲风不住往后打摆,老人的身子虽然孱弱,却给了守城士卒极大的鼓励。
一介老者尚且敢登上城楼,无视可能袭来的矢雨,他们这些青壮之士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排山倒海的呼喊,从城底下五万人口中发出,那股迎面而来的澎湃气势,怕是常人见了都要腿软。
而田丰花白的眉毛只是随着眼睑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又是一派淡然自若,完全没有因为敌军人数众多,而有任何惊慌失措,这份定力,看得身旁的守城将领也是心服不已。
五万人方阵中策马走出一人,一名头戴高冠,身穿儒白长袍,颔下有着三缕清须的中年男子,抬头仰望着城上的老者,一拱手,不慌不忙,笑道:“想必阁下就是田元皓,田老先生了,在下是阴馆县秦家的家主,想必先生应该认识在下吧。”
田丰低头望去,奈何老眼昏花,加之晋阳城高,哪怕是青天白日,田丰还是认不出此人是谁,只是听其声音,却又隐隐熟悉,好似他在哪里听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