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会,田丰终于想起了凌云治所尚在阴馆时,他曾经为了实现自家主公推出的新政策,曾到一个阴馆县扎根极深的家族里拜会过,记得就是秦家!
那么此人的身份田丰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了然之色,如果真是此人的话,那么今日士族反戈一击的理由,他就知道了。
“秦家家主公然反某家主公,可曾想过某家主公回来之后,家主和家主身后的氏族,会有什么后果?”
田丰大声质问道。
“哈哈”秦家家主听到田丰的质问,不仅没有被震慑,反而突然大笑出声,笑得眼眶的泪水都流出来:“某明白,某自然是明白”
六万人前,只剩秦家家主一人的笑声在独自回荡,听到秦家家长这张狂的笑声,本就脾气暴躁的田丰,老态的面庞瞬间沉了下去。
擦了擦泪水,秦家家主收敛住笑意,儒雅的面孔诡谲一笑:“但只怕是凌龙渊再也回不来了呢?”
“现在天下谁人不知,董相国命温候吕布率领二十万大军北上伐不臣之贼,这凌龙渊仅有三万人马,就敢螳臂当车,简直是不自量力,吾等早应顺应大势,共讨逆贼,拿下并州献给相国。”
秦家家主义正言辞,一脸正气,若不是眼眸那遮掩不住的炽热贪婪,以及无耻的话语,怕是田丰也挑不出这位中年儒士演技的半点毛病。
果然是匹狼。
田丰暗叹一声,从他第一次见到秦家家主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野心勃勃,必不是良善之辈。
第一个带头倒戈响应不利于士族的阴馆新政策,第一个带头打压反抗的士族,现在看来,一切都是秦家家长为了明哲保身,也是为了趁机打压异己,眼下这阴馆的士族,早已是以他秦家一家独大,这五万私曲,也是以他为尊。
“元皓先生,你是名士,何必屈身于贼,若先生愿开门投降,吾等必既往不咎,绝不为难先生,只诛首恶。”
秦家家主一脸诚恳,若是换个不知情的人来,真的可能就被秦家家主这幅真诚的模样给骗了。
田丰冷冷地注视着城下的儒雅男子,虽然看不清秦家家主的样貌,但他又怎会相信豺狼的话语。
然而事实上田丰这会真的误会秦家家主了。
如果真的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晋阳的话,他是真的不介意放过田丰一马,毕竟田丰也是名士,在大汉也有些名气,若是真杀了田丰,对他秦家的声望,总归是有些影响,生为士族,对于这些表子上的功夫,还是十分看重的。
执戈的晋阳将领都忍不住将目光看向身前的老者,握着战戈的手情不自禁慢慢捏紧。
所有人都在等着田丰的答复。
是战是降,都在老人一语之间。
田丰深吸一口气,花白的眉毛急剧抖动,指着秦家家主,田丰怒斥道:“想要老夫投降尔等宵小之辈,那还不如把老夫的头颅割下来,做成尿壶来的实际!并州军从来就没有跪下来的懦夫,只有倒下去的勇士,要战便战,吾等接着便是,何必多费口舌!”
“军师说得好,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
“你们这些龟娘养的,就会趁火打劫,欺负吾等并州军无人吗?放马过来便是。”
“战”
“战”
“战”
田丰掷地有声,一番话引起了并州士兵的共鸣,城楼上顿时响起一片喊战声。
秦家家主直接脸色红一块青一块。
这田丰好不识好歹,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破城之日,将这糟老头连同凌龙渊嫡系,统统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