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包里内带得一包蒙汗药在这里;李云不会酒时,肉里多糁些,逼着他多些,也麻倒了。救得李逵,同上山去,有何不可?”
朱富道:“哥哥说得是。”
便叫人去觅下一辆车儿,打拴了三五个包箱,在车儿上。
家中物都弃了;叫浑家和儿女上了车子,分付两个火家跟着车子,只顾先去。
朱贵,朱富当夜煮熟了肉,切做大块,将药来拌了,连酒装做两担,带了二三十个空碗。
又有苦干菜蔬,也把药来拌了;恐有不肉的,也教他着手。
两担酒肉,两个火家各挑一担;
弟兄两个自提了些果盒之类四更前后,直接将来僻静山路口坐等。
到天明,远远地只听得敲着锣响,朱贵接到路口。
三十来个士兵自村里吃了半夜酒;四更前后,把李逵背剪绑了解将来。
后面李都头坐在马上。
看看来到前面,朱富便向前拦住,叫道:“师父且喜,小弟将来接力。”
桶内舀一酒来,斟一大锺,上劝李云。
朱贵托着肉来,火家捧过果盒。
李云见了,慌忙下马,跳向前来,说道:“贤弟,何劳如此远接!”
朱富道:“聊表徒弟孝顺之心。”
李云接过酒来,到口不吃。
朱富跪下道:“小弟已知师不饮酒,今日这个喜酒也饮半盏儿。”
李云推却不过,略呷了两口。
朱富便道:“师父不饮酒须请些肉。”
李云道:“夜间已饱,吃不得了。”
朱富道:“师父行了许多路,肚里也了。虽不中,胡乱请些,以免小弟之羞。”
拣两块好的递将过来。
李云见他如此,只得勉意了两块。
朱富把酒来劝上户里正并猎户人等,都劝了三锺。
朱贵便叫士兵庄客众人都来酒。
这伙男人那里顾个冷,热,好,不好。
酒肉到口,只顾吃,一齐上来抢着了。
李逵光着眼,看了朱贵兄弟两个,已知用计,故意道:“你们也请我吃些!”
朱贵喝道:“你是歹人,有酒肉与你!这般杀才,快闭了口!”
李云看着士兵,喝叫快走,只见一个个都走动不得,口颤脚麻,都跌倒了。
李云急叫:“中了计了!”
恰待向前,不觉自家也头重脚轻晕倒了,软做一堆,睡在地下。
朱贵,朱富各夺了一条朴刀,喝声“孩儿们休走!”
两个挺起朴刀来赶这伙不曾吃酒肉的庄客并那看的人。
走得快的走了,走得迟的就搠死在地。
李逵大叫一声,把那绑缚的麻绳都挣断了;便夺过一条朴刀来杀李云。
朱富慌忙拦住,叫道:“不要无礼!他是我的师父,为人最好。你只顾先走。”
李逵应道:“不杀得曹太公老驴,如何出得这口气!”
李逵赶上,手起一朴刀,先搠死曹太公并李鬼的老婆;续后里正也杀了。
性起来,把猎户排头儿一味价搠将去。
那三十来个士兵都被搠死了。
看的人和众庄客只恨爹娘少生两只脚,都住深野路逃命去了。
李逵还只顾寻人要杀。
朱贵喝道:“不干看的人事,休只管伤人!”
李逵方住了手,就士兵身上剥了两件衣服穿上。
三个人提着朴刀,便要从小路里走。
朱富道:“不好,是我送了师父性命!他醒时,如何见得知县?必然赶来。你两个先行,我等他一等。”
“我想他日前教我的恩义,且是为人忠直,等他赶来,就请他一发上山入伙,也是我的恩义,免得教回县去苦。”
朱贵道:“兄弟,你也见得是。我便先去跟了车子行,留李逵在路傍帮你等他。若是他不赶来时,你们两个休执等他。”
朱富道:“这是自然了。”
朱贵前行去了。
朱贵和李逵坐在路傍边等候。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只见李云挺着一条木刀,飞也似赶来,大叫道:“强贼休走!”
李逵见他来得凶,跳起身,挺着朴刀来斗李云,恐伤朱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