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李白桃红的春日,上一次离开时雪才刚化不久,如今篱笆上已攀上了一丛绿油油的牵牛,尚未开放。
信封上是宋陶章的字,封背后以米糊粘贴,宋云禾拿着信竟有些害怕拆开,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觉,怕看到他过得不好。
“怎么不看?”
“世伯。”宋云禾问:“我爹有给您来信吗?”
石川正端药进来,张懋修接过药放在桌上,说:“来信了。”
看见宋云禾的表情,又补了句:“他信中说那边倒还好,有人照应,也没那么苦。”
宋云禾放下心,拆开信纸看了起来。
房中药气弥漫,张懋修端着药碗看着院中,不时喝上一口药。
他这些年泡在药罐子里,药坏了舌头和嗅觉,酸甜苦辣咸于他来说都差不多,一碗药倒叫他喝出了林下风度的意味。
“你爹在信中同你说什么?”
宋云禾满心欢喜,笑着看信,边说:“说他在那边过得很好,有人照顾也有银子花,让我不用担心,还让我照顾好你。”
她絮絮叨叨,张懋修目光含笑,“你爹一直是这样。”
“嗯。”宋云禾又看了一段,脸色忽然变了。
“怎么了?”张懋修问。
宋云禾从信中抬头,“我爹说我十八了,该……”
她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张懋修喝完最后一口药,说:“此事他在信中也同我说了,和孟家的亲事定然是不作数,他如今无暇替你操心婚事,将此事托付给了我,今春你就已经十八了,再耽搁不得。”
宋云禾脸上没了笑容,“我还不想嫁。”
张懋修温和地看着她,“陶章只是担心你孤身一人。”
“不是还有您在么。”宋云禾打断他。
张懋修叹了口气,“我和你爹都不能陪你一辈子,总得找一个能陪着你,让我们放心将你托付给他的良人。”
宋云禾沉默良久,又听张懋修道:“我亦非独断专行之人,此事虽托付给了我,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思,你要是有中意的人,自己不好开口,我可代为询问。”
宋云禾眼皮抬了抬又飞快落下,莫名有些心虚。
她哪有不好意思开口,是她都开口了,还被人拒了,要是被宋陶章知道,估计得骂她不矜持,让她去跪祖宗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