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

钟北猛踢他的椅子,提醒他看热闹,谢祁延对这事没兴趣,继续喝他的酒,只是眼睛能移开,耳朵却没法堵住,喝酒的间隙,他把男生拒绝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这男生是个情场高手,拒绝,但又没完全拒绝,分寸拿捏得丝毫不差。

前一句说:“抱歉,我目前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后一句又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以后也会一样。”

小姑娘带着满心感动离开,不多时,又来了位表白的姑娘。

一模一样的话术,男生几乎一字不差地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牛掰啊,”钟北当场小声地飙了句脏,感慨道,“可惜这漂亮妹妹,成了别人鱼塘的鱼了还浑然不知。”

他身边,谢祁延正蹙着眉心看向那位被拒绝的姑娘,眼神晦暗。

逄源把手搭上了谢韵的肩,声线温柔,“听说你进a大国画专业了?”

a大这个词让钟北竖直了耳朵。

巧了嘛这不是,感情还是未来学妹。

谢韵点了点头,对于心上人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多少显得有些拘谨。

逄源盯着灯光下她红透的耳垂,满意地勾唇,他心里也觉得可惜,这群喜欢他的女生里谢韵是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可惜家境不行,是个孤儿,全靠爱心人士资助才完成学业,成绩也不够优秀,学的还是烧钱的美术专业,将来进入大学跟着美院那群富二代待在一起心态上肯定会受到影响。

简而言之,谢韵这种人,搞搞暧昧可以,不适合来真的。

“国画专业好啊,文化课要求不高,你当初选择的这条捷径走对了,不过进了大学最好选个第二专业,画画这种事可以适当放放。”

逄源要了杯苏打水,跟酒保说账单记在请客的那位同学上,继续苦口婆心地劝,“我把你当妹妹才跟你说这些的,谢韵啊,你情况特殊,其他人可以任性,可以折腾,但你不能,明白吗?”

谢韵笑得勉强,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用吊儿郎当的戏谑口吻说:“都什么年代了,还认妹妹呢?土不土啊?”

夹枪带棒,语气不善。

谢韵抬眼望过去,酒吧处半歇业状态,灯只开了零星几盏,在不怎么亮的光线下,男人仗着优越的身高斜倚在高脚凳上,长腿撑地,上身穿着件和这个季节不相符的黑衬衣,光泽感的面料熨帖地附在他清瘦但不单薄的身上。

逄源这位公认的七中校草,在这位面前也略显相形见绌。

“可不是嘛,”钟北早忍不住了,跟个捧哏似地配合说,“幼稚不幼稚啊?”

现在不都时兴认儿子吗?

逄源气得不轻,但他这人行事谨慎,从谢祁延的穿着推断出这不是自己现阶段能惹得起的人物,他拍拍谢韵的肩,尴尬一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妹妹,以后离这人远点,这不是什么好人。”谢祁延才不管逄源有没有走远,举起酒杯懒懒散散地说。

谢韵瞧他那醉醺醺的样子,又看了看男神微顿的背影,没好气地把原话奉还:“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认妹妹呢?土不土啊?”

“我说姑娘,你怎么是非不分啊?”钟北一点就着,“他把拒绝别人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你听,音调都不带改一下的,还有,他刚说什么屁话呢?pua听说过吗?还学美术就是走捷径?没记错的话今年a大美院文化课录取分数超一本线20多分吧?专业省排名至少要前二十才能稳进,他高考省排名多少啊?能进前二十吗?”

输出完钟北身心舒畅,自信端起酒杯。

谢韵眼神复杂,“他是今年的市理科状元,省排名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