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浓烟从楼上一间房里升起,伍寅本已醉酒睡下,被阵阵烟味呛得直咳嗽。在春柳、春梅的搀扶下,才踉踉跄跄地逃到了楼下大厅处。
楼上的火势并不大,及时扑灭后,伍寅才问着园中管事的:“查清火源了么?”
管事的中年汉子战战兢兢地道:“贝勒爷,走水的屋子是您那朋友的房间,是烟头烧了帐子才起了火。不过……可能需要您亲自前去确认屋中的尸身。”
伍寅此时才发现宿在楼上的沈琅和那位外商朋友都未曾露面,他暗呼不好,快步上楼直冲仍冒着烟的屋子。
屋内的一切物件皆被烧得面目全非,床帐内躺着一具肥大而焦黑的尸体。伍寅几乎不用上前确认就知晓死者的身份,悲痛之余,他接过春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泪,悲声道:“好好安葬吧,不得向外声张。”他似又想起了什么,急切地问道:“沈琅呢?”
管事的回道:“没发现琅爷的踪迹。起火前,库房的人却说琅爷前去提取了大量银两,说是您的吩咐。”
此刻,伍寅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关联。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声,猛地跨步上前,赫然发现死者双目圆睁,表情狰狞痛苦,焦黑的身体上更是有凹凸不整的伤口和污黑的血渍。
这是被人剜肉剔骨折磨而死,并非被火烧死的。
即便是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在求生意识的指引下,也会做出自救的行为。而他这朋友虽然表现得痛苦,身体却是平平整整地躺着,未作出任何反抗。
伍寅的目光瞟到烧毁的留声机上,眯了眯眼,向管事的道:“立即通知衙门那边,沈钦芝之子沈琅谋害外国友人,其子畏罪潜逃,让穆知府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