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话一转,转到了许玉谣身上。
“真羡慕公主啊。”
“是啊,驸马不许纳妾,公主就能跟驸马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也不用担心有别的女人生了他的孩子,跟你的孩子抢家业。”
“更不用担心哪天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说是你们家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又很快聊回了自家府上的事。
许玉谣听她们字里行间都是对两位王爷纳妾、喝花酒的不爽,于是道:“这些话,嫂嫂们可同哥哥们提过?”
“这怎么能提呢!”两人诧异地看向许玉谣。
“为何不能提?”
“这可是‘善妒’,犯了七出之条。”
许玉谣从小不爱读书,尤其是那些礼仪道德之类的,自然不知道七出是什么。
看她不解,淮王妃给她解释了七出之条。
眉头一皱,许玉谣说:“只想她属于自己,明明是因为爱,如何便成了妒忌?”
爱?两人觉得许玉谣有些好笑,然而笑过之后,又有些羡慕起来。
听说许玉谣跟谢白的亲事,是许玉谣自己相中的,所以,应该是因为爱,才成亲的吧?
可她们呢?她们不是。她们或许是出于政治原因,或许是出于其他原因,才嫁进王府的。爱是什么?她们从来没有理解过。
她们只知道,她们过得日子比其他人过得好,那就够了。
因为大家都没有爱,所以她们习惯了,可一旦冒出来一个说法不一样的,一时间,死水无波的心里,又被什么荡漾出了涟漪。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爱这种东西,是只有像许玉谣这般被宠爱的公主,才能享受的奢侈。
“公主久居深宫,对这些事还不了解,待日后邻里百家见多了,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带她们回去,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二位嫂嫂慢走。”许玉谣起身把两人送到门口,回来后躺在躺椅上,晃着自己,有些出神。
>
出嫁前的最后一天,宫里以皇后的名义办了一次赏花宴,作为京城里达官贵族夫人们一起给许玉谣送嫁宴。
许玉谣理不着,可皇后劝完五位嫂子轮番劝,劝烦了,也只好跟着去了。
来的夫人里有谢白的娘,许玉谣看到她就没有好脸色。
谢夫人也不敢直视许玉谣,只能坐在一群人中间,垂着头,一声不吭。
然而总有人想要看热闹。
“谢夫人,日后公主便嫁到你谢家,是你谢家的人了……”
大家都坐得很近,许玉谣也听到了这话,当即有些不爽:“什么叫做本宫嫁到谢家,以后是谢家的人?”
“这……”说话的夫人有些诧异,心想:难道时至今日,这门婚事还有变数了不成?
“本宫跟谢白成亲,是我们两个自己成家立室,跟谢家有何关系?”
“殿下说得是,”那位夫人赶紧道歉,“是臣妇失言了。”
“既然知道自己失言,那就少说点。”许玉谣说完,看向谢夫人,“借一步说话。”
谢夫人看许玉谣对其他夫人都是一副不留情面的模样,有些胆战心惊地跟了上去。
昨天她算是见了许玉谣对谢白多上心,自己作为谢白母亲,却眼睁睁看着谢白被打成那样——想来许玉谣叫她过去,定是要谴责几句的。
“子清现今如何了?”
来了。谢夫人垂着头道:“回殿下,好多了。”
“当真?”
上挑的尾音带着许玉谣那独特的,犹如挑衅般的感觉。
谢夫人只觉得这夏日的天儿里,凉得人有些发抖:“当,当真。”
“最好是真的。”许玉谣嗤笑一声,“明天本宫大婚,必须要看到一个完好的谢白!”
“是,是。”谢夫人连连称是。
自从昨日许玉谣回宫之后,谢侯爷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一夜,哪怕今日早朝,也是称病没有去。想来也不会再在大婚前做什么了。
只是,明日便要大婚,而婚后……
谢夫人不敢去想,若是许玉谣发现了谢白的秘密,会怎么样。
>
“少爷,司礼监来人了。”
谢白正在桌前写着字,就听到外面小厮通报。
最后一笔稳稳写完,谢白这才放了笔:“来了。”
司礼监来了一群人,快要把侯府前厅给塞满了。
看到谢白出来,为首的人施礼:“见过小侯爷,下官司礼监平月,今日奉命特意前来,为小侯爷梳理明日大婚流程。”
“平大人,有劳了。”
“这是小侯爷明日要穿的婚服,还请小侯爷上身一试。”
还要试衣服?谢白只好把人请到了后院。
看着要跟着自己一起进屋的宫女、太监,谢白站在门口,挡住了进路:“不必麻烦了,我自己穿就好。”
“那就请小侯爷稍微快一些,时候有限。”
“好的。”谢白性子一直比较温吞,即便刚刚司礼监那位大人的语气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可她并不在意,还是应了。
如今是夏季,婚服只有一层,倒是也好穿。谢白脱掉身上的外衣,拿过婚服便往自己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