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支《桂枝儿》来证这些牙人婆子的嘴利:我的唇不是枪只抹油,我的舌不是剑只藏蜜,我的智赛随何,我的机胜陆贾,说着长,不论短,讲着三,不道四,白话齐全,难有破败,你想活计松,那就比腰带儿松,你想要价高,那就比天际儿高,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不如意的,只有一件难堪处,她得了中间利,便不管你的死活了(liao)!
旁人嗤笑道:“你莫要糟践了人家小娘子。”
这“身边人”是何意,即大户人家专门在老爷夫人身边伺候的佣仆,等同妾媵。
谁不知那邱官人是个色中饿鬼,这样的美貌少妇若入得他的府,无亦是自投罗网。
潘莺不露声色抽回手,只笑道:“身边人我高攀不起,家中有弟有妹还需照顾,只做计时的活儿论工价,昏时就得归家。”
姜婆再劝几句,见她不为所动,又有人围簇上来问她详情,只得作罢,退到一边倚着棚柱嗑瓜子吃着耍。
潘莺在棚子里站了许久,虽来打听的不少,却没个真拿定主意的,她看日正当午,行老和牙人渐少,索性起身往家走,打算回去给潘衍和巧姐儿做饭。
路过鱼行时,一尾尾大鱼剖膛破腹,清理干净肚肠,再用细如筷的竹篾条划成十字抻展开,尾朝上头朝下挂在屋檐下风干,鼻息处皆是股子咸腥味。
张贵抬眼看见她,用清水洗去手上污血,有些局促地问:“潘娘子可把风鱼蒸了吃么?”
潘莺笑着称谢:“味道极好,阿弟这般不爱吃鱼的,都多吃了几块。”
张贵忙说:“我再去给你取一条。”潘莺想起潘衍说起他看上自己的话,再暗打量他神情,遂摆手道:“你勿要取,前送的还剩半条,下趟要吃再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