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元敬听得心起烦躁,看常瓒常楚确实受了苦楚,生气道:“你们勿要哭闹,还不快抬进屋里,立刻请大夫过府诊治,我自会找燕熹问个清楚。”
旋即吩咐长随领轿来,他要往平国府那边去。
常嬷嬷一早不见巧姐儿,出院门来寻,恰见常燕熹背着她走近,连忙上前接过,笑问:“去哪里玩?也不说一声。”
巧姐儿吃着糖葫芦,满嘴红殷殷的。
常燕熹朝院内四望,婆子在打扫地面,提洗脸水,太阳出来了,有丫鬟把褥子抱出来晾晒,他问:“夫人还在睡么?”
常嬷嬷回道:“四更起过一次,现在困回笼觉。”
常燕熹不置可否地颌首,抬步进院往正屋走,春柳端着铜盆子热水,他顺手接过,房内一片昏沉,湘竹帘子遮掩着窗牖,日阳儿顺着帘槅溜进来,一条条光斑来回摇晃,映得灰尘如蠓虫密密麻麻地悬空浮游。
他脱去官袍,拿过棉巾捧水盥洗,再走至榻边撩起锦账,潘莺侧身面朝里躺着,腰间搭条水红洒花薄褥子。
常燕熹脱去荼白里衣,松解袴带,踢鞋上榻,去扳过她的肩膀,看似睡得很熟,脸庞红通通的。
潘莺其实早醒了,本欲下榻,却听廊上一路足响,踩踏很重,非他其谁!暗忖定是下朝回来,不过换衣要走,懒得应酬他,索性故意装睡。
却竖耳听得窸窣脱衣声、盥洗水滴声、走近撩帐声、床榻陷沉,某人炽热凛烈的呼吸吹拂耳畔,她犹豫是否要忽然睁眼被惊醒。
哪想他竟用力扳过她的身子,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潘莺又不想惊醒了,但凡他还尚存一点良知,就不该搅人清梦。
显然常燕熹的良知早被狗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