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小沙弥还太小了。
所以他不知道,有时候,一个人说话能不能作数,并不是取决于他自己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邀帖就放在包袱旁边,但师隐却并没有急着走,他还在等。
他在等大师父回来。
大师父上山采药去了,这几日都不在寺中,他必须要跟大师父道别才能离开。
从傍晚等到夜深,师隐还坐在精舍里。
深秋的夜是湿漉漉的冷,蒙蒙的一层霜压下来,比雪轻,却并不少了寒意。
大师父就是挂着这一层的寒意,怒冲冲地冒着火来到了师隐的精舍里的。
还没进门,师隐就听到了大师父的声音。
大师父叫道:“师隐,你给我出来!”
师隐起身过去,打开门,声音不高也不低,说:“师父,夜深了,您这样喧哗,不好。”
大师父怒气一上头,就不管不顾了:“什么好不好?谁是你师父?你还认我是你师父吗?谁叫你背着我就接了什么邀帖?!你去哪里?去大兴寺?怎么,你就这样想去京城里吗!”
师隐听着大师父的一番连珠之语,并不反驳,什么只是垂手站在那里,听着教训。
大师父说完了一通话,见师隐不作答,又是气上头,但刚要再说话,就被住持给截住了。
住持说:“够了,度一,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