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殷红的血顺着沈池的指尖滴落,他随手撕下一截衣袖裹缠住臂上伤口,似是感觉不到痛一般。

这么一停顿,裴蔺就行得远了。

沈池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

平心而论,陆菀与谢瑜回京的这一路并不如何匆忙。

尤其是谢瑜发觉她有晕船的毛病,当即便让人重新备好了车驾,提前置办的船只尽皆弃之不用。

一路上行得慢了些,还未进洛京,他们便听说了裴蔺重病而亡的消息。

牛车未曾悬挂着谢氏族征,行过洛京的长街时,能听见街头百姓议论纷纷。

说什么太子殿下好生哀恸,竟是废朝数日,亲自去了葬礼之上祭拜追封。甚至当场言明,裴侍中历经两朝,兢兢业业劳苦功高,如今溘然长逝,应当许他随葬于先帝陵园,以彰其功。

陆菀的唇角抽搐了下。

如果她不知道裴蔺投靠过越宁王的话,如此种种,倒真是史书上一则君臣相合的佳话。

她侧过脸看着展开一卷文书的谢瑜,撇了撇嘴,朝堂中人只怕大多如他这般,惯于表里不一。

又打发走了一波来催的宫人,陆菀扯了扯不动如山的某人的衣袖。

“瑜郎不先去东宫么?太子殿下可都遣人来催了好几遍了。”

谢瑜不急不缓地卷起文书,握住她的手,弯唇浅笑。

“左右也不差这一时。”

见这人如此淡定,陆菀反倒噎了一下。

她索性搂住谢瑜的脖颈,翘起唇角,调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仗着如今的太子好性儿,知晓他不会因这等小事怪罪于你。”

谢瑜眸色微动,接住了她,却没有回这话。